对这些种植草莓的农民们来说,今年的五月却是一个“黑色五月”。近几天,草莓开始陆续上市,成熟的草莓不摘不行,但采摘以后,每公斤售出的价格只有4角到8角钱左右。很多农民说,照现在趋势来看,很多草莓有可能会烂在地里。

    五月初,是草莓丰收的季节。从昌邑市都昌街道南逄村向外辐射出去,这里有号称“万亩”的草莓基地。红灿灿的小草莓满地都是,让人怜爱不尽。

    往年每到这个季节,附近农民都会将自己种植的草莓采摘之后,卖给来田间地头收购的各地客商。去年,当地草莓的收购价钱为每公斤三至四元,按照一亩地生产1500公斤计算,总收入在五千元左右,农民感觉不错。

    但是,对这些种植草莓的农民们来说,今年的五月却是一个“黑色五月”。近几天,草莓开始陆续上市,成熟的草莓不摘不行,但采摘以后,每公斤售出的价格只有4角到8角钱左右。很多农民说,照现在趋势来看,很多草莓有可能会烂在地里。

田间罕见收购商

    5月4日下午,记者驱车赶到了昌邑市都昌街道南逄村。在村间一条几百米长的南北笔直水泥路上,只有在中间位置孤零零地停着一辆收购草莓的中小型货车,车旁放着一百多筐刚收上来的新鲜草莓。现场七八位农民热情都不高,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来这里收购草莓的是本地经纪人汲言武。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过来收草莓,然后联系外地客商,把这些小草莓二次批发出去。他说,往年这个时候,这条村间路从南到北都会满满当当地排着十几辆各地来的草莓收购车,但今年却完全是一副萧条的样子,因为草莓出口受到限制,生意不好做了,过来收购的人自然少得可怜。而他自己,等仓库收满之后,就不再继续收了。

    谈起这令人失望的草莓来,老汲讲到前几天发生在附近宏大菜市场上的难忘一幕。那天草莓的价格是每公斤4角钱,比现在的收购价格还低,可果农们仍然争抢着卖自己的草莓,因为大家都觉得,宁可便宜地把草莓卖掉,也不能让它们烂在地里。于是,市场上有些农民为了抢到收购商装草莓的筐子甚至大打出手,市场上顿时一片混乱。当天,当后期每公斤收购价钱降到2角钱时,收购商竟然收摊停收,一些果农失望到了极点,干脆把整筐的草莓倾倒在路旁的沟里,因为收购商是不会收隔夜草莓的。农民们伤心地看着满沟草莓,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如让草莓烂在地里

    “照这样子继续下去,再过几天,即使地里的草莓卖不完,我也不会再采摘了,干脆买几瓶除草剂往上一喷,让这些草莓烂在地里算了。”5月4日下午,种植着17亩草莓的农民韩增起,指着身后三轮车上的几筐鲜亮草莓,说这话时失望和伤心极了。

    因为前年和去年草莓收成都不错,价格也比较可观,韩增起种了5亩地的草莓,一季下来就收入5万元。所以,今年他一狠心把17亩地全都种上了草莓,按原来每亩产量1500公斤的算法,能多赚不少钱。可谁曾想,如今看着丰收的草莓,韩增起却是满面愁容。

    种着这么多草莓,儿女都在外地,家里只有他和老伴两人,采摘时全靠去劳务市场雇人。5月4日这天,他雇了11个人,每人每天的劳务费是45元,一天下来就是将近五百元的支出。合计一下,卖草莓的价钱和雇人花的钱正好一样多。这岂不是伤透了人心?

    老韩说,草莓的季节性很强,再过七八天不摘就只能烂在地里了。随着草莓一天天成熟,韩增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说,自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草莓价格持续下跌,干脆就不雇人采摘了,宁可打上除草剂让它们烂在地里。

出口量骤减是主因

    采访过程中,莱阳市顺发冷藏厂的草莓收购人员来到了田间,他们开着一辆小型货车,车上满载着几百个崭新的装草莓用的筐子。这辆车的到来,让田间地头一下子像炸了营一样,已经半个多小时没有兴奋起来的农民们,带着焦急的表情纷纷围了上去,他们关注的竟然不是价格,而是车上有多少筐子、人家能收多少。看来,当地农民们已经对草莓价钱失去了重新涨起的信心,他们关注的并非赔本,而是尽可能做到赔得少一点,或者说不忍心看着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草莓就此烂在地里。

    冷藏厂草莓收购人员徐盛煜介绍,冷藏厂主要是进行草莓冷冻等深度加工,然后出口国外。往年,产品主要销往韩国、日本、加拿大、荷兰等国,每当这个时候订单多如雪片；但是今年由于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对外出口订单大大减少,现在仓库里还有去年的存货。他们的仓库一共能储存500吨草莓,去年存货还有300吨左右,也就是说今年最多只能再收购200吨左右。虽然目前订单少、销路不明朗,但他们还是愿意趁现在价格便宜多收点草莓。按照今年行情,收这200吨草莓仅花费一两万元就够了,这要比往年便宜很多。

    徐盛煜说,今年的草莓销路很不明朗,各个冷藏厂不可能大量收购草莓,所以他们收购几百吨对于解决今年昌邑市都昌街道万亩草莓的低迷局势,几乎没有什么帮助。至于怎么缓解这一形势,他也提不出好的建议,他只是觉得应该在更加广阔的范围内,多宣传推介这成熟的万亩草莓。“不行就上网卖卖试试,别的地方可能有需要―――但是也不好说,草莓价格低迷的状况可能各地都有……”

乐观又无奈的农民

    “天塌下来我们自己顶着。”与别人为草莓卖不出去而发愁不一样,高希云大姐十分地开朗乐观,说种草莓都是自家的劳动,没有太多的成本亏损。

    旁边的孙大姐也插了言:“种地和人一样,有喜也有悲,有赚就有赔。自己挣多不喜,不挣不恼。听说有的人因为种洋葱赔了而自杀,我觉得犯不着,更不值得。”孙大姐家今年种了两亩草莓,到如今只卖了很少的钱,但是她却能理智地看待目前的现象。

    孙大姐说,造成今年草莓收入减少的因素有多方面,一是春天草莓遇到了两次霜冻,减产不少；二是又遇到了经济危机,销不出去。“天灾人祸自己说了不算,可生活要继续下去,其他农活更是不能耽误。再过个十来天,草莓卖不出去就认了,但是我们还得在这片地上全部种上玉米。”孙大姐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

    “可说归说,如今草莓这么便宜卖不出去,蹲在地里干活都觉得没劲儿了。”不管孙大姐怎么说,看着田间成片的红草莓,旁边的高大姐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农民王宝圣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用来种植草莓的土地是承包他人的,每年每亩地的承包费就是800多元,再加上使用的塑料薄膜、肥料、浇水等费用,算下来一亩地的成本少说也得一千多元。按照亩产1500公斤、每公斤均价6角钱左右计算,搭上白忙活,今年一亩地还得赔几百元。

    “我们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年草莓都这个样子了,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人来帮着操操心,管管这件事儿。农民们似乎只能是听天由命,这种情况让我们感觉很无奈……”采访中,不少农民三言两语地议论。他们承认,缺乏统一规范以及订单式的种植模式,老百姓只能“听天由命”了,结果可能会造成“一年辛苦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