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重庆柑橘产业经济调研总结与思考
秦臻
国家柑橘产业技术研发中心产业经济研究室
通过这次对重庆奉节、开县、忠县的七天调研。我们一共走访了草堂镇、朱衣镇、赵家镇、长沙镇、双桂镇、涂井乡友谊村六个点，调查了二十四位典型农户、六个专业合作社和四个柑橘经销大户（由于忠县的柑橘大多直接由加工厂收购，所以没有在忠县调研当地经销商）。此行收获颇多，从第一手的材料更深入的了解到果农、经销商、加工厂及当地政府在柑橘产业链中的实际状况。下面我将从四个方面来小结此行的收获。
第一，果农是夹心蛋糕中的夹心层。夹心蛋糕很好吃，但是夹心层是最薄的，果农在柑橘产业价值链中的收益是最低的。果农只是夹心，共有六层蛋糕夹他。第一层是经销商，在经销商面前，果农基本没有议价能力；第二层是农资商，从我们的农资调查表中可以看到，农资价格的上涨已全部转嫁到果农身上；第三层是加工厂，与经销商类似，但比经销商实力更强；第四层是地方政府，所谓的倡导种柑橘，其实上强制的，种了就不许砍树，砍了就破坏了大局，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地方政府的目的是好的，但短期内的困难已全部转嫁到果农身上；第五层是自然灾害等，雪灾、旱灾、火灾、涝灾、虫灾、病灾、“媒体影响力灾”等（这是我发明的，主要是媒体对某地区遭遇的病虫灾害的报道具有灾害放大效应，详见我下文的论述）等，这些风险目前全部由农民承担。
第二，经销商总是旱涝饱收。奉节的经销商大户是改革的弄潮儿，他们起步早，不但抓住了历史的机遇，也带动了带地柑橘产业的发展，他们的果子主要卖到山东、东北及出口俄罗斯。果农总是担心果子价格太低，无法保证未来改入。而经销商总是但心果农的果子质量有问题，我所调查的奉节经销商就因油胞下陷而吃过小亏，但总体还是盈利的。开县去年闹溃疡病，果农亏了血本，但供销大户赚了五百万，开县长沙镇的果子主要销到广东和江浙地区。当时我对农户进行调查，果农告诉我，由于重庆的一些报纸于2007年报道“重庆市植保植检站在我市果品市场检查时，发现大量带有柑桔溃疡病的冰糖橙销售。据农业部门有关人士称，柑桔溃疡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严重时可导致整个地区的柑桔种类灭绝。而这些带病冰糖橙对人体是否符合农产品质量安全标准，还有待进一步检验。目前，市农业局已向全市下发加强柑桔果品检疫的紧急通知，市植保植检站也将于近期在全市设立50个柑桔疫情检查站，紧急封堵带病冰糖橙。”所以，果农去年售橙的价格创了历史新低。但是，据我从长沙镇柑橙运销大户中得知，该运销大户在2007年收入达到500万元，而且利润非常高（他并没有告诉我利润），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我认为有三点：第一，长沙镇的橙子并没有感染溃疡病，否则运销大户收购后是卖不掉的；第二，果农的销路有限，外界的溃疡病消息导致往年的很多外地经销商不敢到长沙镇来收橙；第三，供销大户很聪明，由于他是本地人，十分了解本地柑橘并染溃疡病，而且他利用此消息恐吓果农及外地经销商，以极低的价格大量收购了当地的柑橘。经销商也会从保证果子质量的角度，对果农进行一定的扶持，比如对农户免费发放正宗农药及果袋等，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条件，就是他们所扶持的农户的果子必须卖给他们，所以他们扶持的一些果农的果园地理位置和条件都是相当不错的。总而言之，经销商更容易规模化，他们做得越大，风险就越小。
第三，谁都看不透外资的橙汁加工厂。此行我所掌握的加工厂信息很少，不过有几点是可以确定的。其一，目前加工厂的NFC橙汁在内地销量很少，就算是在忠县一般人也喝不到，据说只有有地位的人才能喝到，如此看来，我能喝到也是三生有幸了；其二，根据我在网上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派森百一升在国内售价达到三十六元每升，而且有价无货；其三，加工厂的收购价格主要根据果子质量而定，但相对于其它地区普通经销商略低，相对于其售价则更是低无再低。另外，一个由我道听途说的消息是，忠县的NFC主要出口日本，但目前质量出现问题，一旦质量问题解决，橙汁质量达到国际标准，则不需再愁销路。基于以上几点，我的结论是：加工厂一旦解决橙汁质量问题，其利润不旦稳定，而且会超过经销商。但时，加工厂的投资、加工厂与果农的关系、加工厂与地方政府的关系是局外人难以看透的，这其中的利益分配问题更是违莫如深。
第四，地方政府吃力不讨好。我所调查的奉节县朱衣镇、开县赵家镇和长沙镇及忠县双桂镇压的农怨相当大，且均是针对当地地方政府，朱衣镇地形状况差，每年总有一两个月干旱，山下的小河完全干涸，而当地政府不鼓励农民种近年内经济价值更高的玉米等作物，而果农由于屡次受低价伤害，基本不愿继续种柑橘，并对地方政府倡导柑橘产生怨恨。开县的长沙镇的具有悠久历史的种桔大镇，据该镇领导说，在八十年代末，该镇的红桔和广柑畅销使该镇出现多名万元户。讲到过去功绩，这位领导显然陶醉其中。但前几年该镇先是种脐橙，销路不好导致果农受损，而目前种的锦橙又没有进入丰产期，加工厂也在筹建之中，果农自然是心中有苦说不出。忠县的双桂镇农怨最大，由于该镇过去不种柑橘，在政府倡导下，种柑橘还不如以前的收入，虽然忠县政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及财力，但从根本上改变果农的收入问题还是困难重重。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地方政府确实是在为民请愿，也十分地想帮助果农提高收入，但由于重重困难的阻碍，使其吃力不讨好。
以上是我此行调查中归纳的主要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难度确实很大，但我们不能因此困难重重而听之任之，从不同的角度对短期、中期、长期的问题及农果所遇到的产前、产中和产后的问题进行针对性解决是我们每一个农业经济学家的职责。由于此文的篇幅关系，所以本小结不作对策分析。
写于2008年8月7日中午
国家柑橘产业技术研发中心产业经济研究室
通过这次对重庆奉节、开县、忠县的七天调研。我们一共走访了草堂镇、朱衣镇、赵家镇、长沙镇、双桂镇、涂井乡友谊村六个点，调查了二十四位典型农户、六个专业合作社和四个柑橘经销大户（由于忠县的柑橘大多直接由加工厂收购，所以没有在忠县调研当地经销商）。此行收获颇多，从第一手的材料更深入的了解到果农、经销商、加工厂及当地政府在柑橘产业链中的实际状况。下面我将从四个方面来小结此行的收获。
第一，果农是夹心蛋糕中的夹心层。夹心蛋糕很好吃，但是夹心层是最薄的，果农在柑橘产业价值链中的收益是最低的。果农只是夹心，共有六层蛋糕夹他。第一层是经销商，在经销商面前，果农基本没有议价能力；第二层是农资商，从我们的农资调查表中可以看到，农资价格的上涨已全部转嫁到果农身上；第三层是加工厂，与经销商类似，但比经销商实力更强；第四层是地方政府，所谓的倡导种柑橘，其实上强制的，种了就不许砍树，砍了就破坏了大局，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地方政府的目的是好的，但短期内的困难已全部转嫁到果农身上；第五层是自然灾害等，雪灾、旱灾、火灾、涝灾、虫灾、病灾、“媒体影响力灾”等（这是我发明的，主要是媒体对某地区遭遇的病虫灾害的报道具有灾害放大效应，详见我下文的论述）等，这些风险目前全部由农民承担。
第二，经销商总是旱涝饱收。奉节的经销商大户是改革的弄潮儿，他们起步早，不但抓住了历史的机遇，也带动了带地柑橘产业的发展，他们的果子主要卖到山东、东北及出口俄罗斯。果农总是担心果子价格太低，无法保证未来改入。而经销商总是但心果农的果子质量有问题，我所调查的奉节经销商就因油胞下陷而吃过小亏，但总体还是盈利的。开县去年闹溃疡病，果农亏了血本，但供销大户赚了五百万，开县长沙镇的果子主要销到广东和江浙地区。当时我对农户进行调查，果农告诉我，由于重庆的一些报纸于2007年报道“重庆市植保植检站在我市果品市场检查时，发现大量带有柑桔溃疡病的冰糖橙销售。据农业部门有关人士称，柑桔溃疡病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严重时可导致整个地区的柑桔种类灭绝。而这些带病冰糖橙对人体是否符合农产品质量安全标准，还有待进一步检验。目前，市农业局已向全市下发加强柑桔果品检疫的紧急通知，市植保植检站也将于近期在全市设立50个柑桔疫情检查站，紧急封堵带病冰糖橙。”所以，果农去年售橙的价格创了历史新低。但是，据我从长沙镇柑橙运销大户中得知，该运销大户在2007年收入达到500万元，而且利润非常高（他并没有告诉我利润），为什么呢？原因很简单，我认为有三点：第一，长沙镇的橙子并没有感染溃疡病，否则运销大户收购后是卖不掉的；第二，果农的销路有限，外界的溃疡病消息导致往年的很多外地经销商不敢到长沙镇来收橙；第三，供销大户很聪明，由于他是本地人，十分了解本地柑橘并染溃疡病，而且他利用此消息恐吓果农及外地经销商，以极低的价格大量收购了当地的柑橘。经销商也会从保证果子质量的角度，对果农进行一定的扶持，比如对农户免费发放正宗农药及果袋等，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条件，就是他们所扶持的农户的果子必须卖给他们，所以他们扶持的一些果农的果园地理位置和条件都是相当不错的。总而言之，经销商更容易规模化，他们做得越大，风险就越小。
第三，谁都看不透外资的橙汁加工厂。此行我所掌握的加工厂信息很少，不过有几点是可以确定的。其一，目前加工厂的NFC橙汁在内地销量很少，就算是在忠县一般人也喝不到，据说只有有地位的人才能喝到，如此看来，我能喝到也是三生有幸了；其二，根据我在网上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派森百一升在国内售价达到三十六元每升，而且有价无货；其三，加工厂的收购价格主要根据果子质量而定，但相对于其它地区普通经销商略低，相对于其售价则更是低无再低。另外，一个由我道听途说的消息是，忠县的NFC主要出口日本，但目前质量出现问题，一旦质量问题解决，橙汁质量达到国际标准，则不需再愁销路。基于以上几点，我的结论是：加工厂一旦解决橙汁质量问题，其利润不旦稳定，而且会超过经销商。但时，加工厂的投资、加工厂与果农的关系、加工厂与地方政府的关系是局外人难以看透的，这其中的利益分配问题更是违莫如深。
第四，地方政府吃力不讨好。我所调查的奉节县朱衣镇、开县赵家镇和长沙镇及忠县双桂镇压的农怨相当大，且均是针对当地地方政府，朱衣镇地形状况差，每年总有一两个月干旱，山下的小河完全干涸，而当地政府不鼓励农民种近年内经济价值更高的玉米等作物，而果农由于屡次受低价伤害，基本不愿继续种柑橘，并对地方政府倡导柑橘产生怨恨。开县的长沙镇的具有悠久历史的种桔大镇，据该镇领导说，在八十年代末，该镇的红桔和广柑畅销使该镇出现多名万元户。讲到过去功绩，这位领导显然陶醉其中。但前几年该镇先是种脐橙，销路不好导致果农受损，而目前种的锦橙又没有进入丰产期，加工厂也在筹建之中，果农自然是心中有苦说不出。忠县的双桂镇农怨最大，由于该镇过去不种柑橘，在政府倡导下，种柑橘还不如以前的收入，虽然忠县政府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及财力，但从根本上改变果农的收入问题还是困难重重。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地方政府确实是在为民请愿，也十分地想帮助果农提高收入，但由于重重困难的阻碍，使其吃力不讨好。
以上是我此行调查中归纳的主要问题，要解决这些问题难度确实很大，但我们不能因此困难重重而听之任之，从不同的角度对短期、中期、长期的问题及农果所遇到的产前、产中和产后的问题进行针对性解决是我们每一个农业经济学家的职责。由于此文的篇幅关系，所以本小结不作对策分析。
写于2008年8月7日中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