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果新生
包装 打出特色招牌
今年的春天有点冷，记者踏进延庆县张山营镇张山营村村民苗占先家的果园时，园子里的果树上大多还是光秃秃的，但老苗可一点没有想象中的悠闲，“一年之际在于春，这会儿就得忙活起来了。”苗占先说着，拿起剪枝工具就上了山。
说起苹果，不少人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红彤彤、甜丝丝、脆生生的红富士，但对于一些人来说，个头儿小、酸甜口儿的国光苹果却是记忆里抹不去的一种别样滋味。对于国光苹果在市场上的一段沉浮，种了二十多年国光苹果的苗占先再清楚不过。“咱张山营农民种国光可有年头儿了，1985年参加全国评比，就拿下国家金奖，名扬全国。”提起过去的辉煌，老苗神情骄傲。不过好景不长，进入上世纪90年代，富士苹果因其个头儿大、颜色艳、口味甜等优势，迅速受到消费者的青睐，而外形不好看、味道有些酸的国光苹果一下子没了立足之地。
苦于卖不出价钱，张山营镇的1000亩小国光苹果树，嫁接的嫁接，砍伐的砍伐，新增的1000亩地也全种上了富士，小国光所占面积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而到了2008年，全市20万亩苹果树中，结果的国光苹果树不到1000亩。
苗占先没有像其他果农一样砍掉国光改种富士。为啥？老苗手抚着自家园子里的一棵国光苹果树，眼里透出像对孩子一般的疼爱，“这种树跟种庄稼可不一样，有句话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一棵国光苹果树从小树苗长到挂果得五六年，达到盛果期得十来年，真是不舍得砍啊！”
让苗占先没有想到的是，风水轮流转，在富士大面积占领市场十余年后，一些人又开始怀念起记忆里酸甜口儿的小国光。在政府的引导扶持下，国光苹果种植户适时抓住这种怀旧风，对小国光进行了一次全新包装，依托它糖分低等特点，打出怀旧、养生等招牌，让老果变身成了市场上的新宠。如今，张山营镇的国光苹果被做成了富有地方特色果品的礼盒，价格甚至超过了富士。
嫁接 神奇的新生术
重新包装，只是老果新生的一种手段。对于山间的一些难以食用的野生老果，嫁接成为一种神奇的新生术，让老果变身成为产生效益的新果。
如今每到九月份，慕名来怀柔区桥梓镇采摘尜尜枣的游客数不胜数。但在十多年前，这里的枣树结出的都是没人吃的野生酸枣。故事得从1998年讲起，桥梓镇枣农鲍品贤面对着自己承包的一大片荒山，头一次开始用尜尜枣的嫩枝给野生的酸枣树进行嫁接。“当初承包的时候，山上就是各种野生的酸枣树，长出来的酸枣没法吃，所以就当"废树"放任它长着。”实在的鲍品贤坦言，一开始承包，确实没想着靠种果树赚钱，就是打算趁着便宜先占上块儿地。但后来，因为年年都要上交一笔承包费用，老鲍开始有些吃不消，这才动了让荒山上的老树们生出效益的念头。
可巧，在老鲍的村里就有这么一棵长了几十年的枣树，结出来的果实那是又脆又甜，每到秋天，大伙儿路过都想着摘点枣子吃。“那会儿这枣还没有"尜尜"这个名儿，大伙儿都叫它脆枣。我剪下了点老树的嫩条，尝试着在几棵野生的酸枣树上嫁接，没想到真成了。”试验成功后，鲍品贤开始大面积给酸枣树动起了嫁接“手术”，“为了多找点嫁接的码子回来，我那会儿到处去给人免费剪枝。”鲍品贤回忆说。
大片的酸枣树通过嫁接结出了好吃的尜尜枣，鲍品贤承包的荒山也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枣园。眼瞅着酸枣树在老鲍手中获得新生，桥梓镇其他农民也坐不住了，“有一阵儿我晚上都没法睡觉，净有偷着来我果园里剪码子的。”鲍品贤无奈地笑了笑，“后来我瞅着这样可不行，就干脆自己剪了码子免费提供给需要嫁接的农民，不会嫁接的我也都帮着嫁接，都是乡里乡亲的，带动着大伙儿一块儿致富呗。”
如今，桥梓镇已经成了京郊有名的大枣之乡，全镇3万亩枣树，年产大枣75万公斤，其中大部分的大枣都是嫁接野生酸枣树之后结出来的。这两年，鲍品贤又把这老果新生的“魔术”带到了琉璃庙镇。“琉璃庙镇地处深山区，比我们这里气候冷，产枣的时候正好能跟我们桥梓镇错开，如果能带动深山里的枣树新生，就能延续大枣的销售期，让更多山区农民受益。”老鲍说。
新生 源于需求多样化
无论是重新包装后的小国光苹果，还是嫁接新生的尜尜枣，老果新生的目的是能够回归市场。而为何老果能在一度边缘化后再度赢得市场的认同和消费者的青睐？在果农苗占先看来，怀旧也好，养生也罢，根本原因还是消费者的需求多样化了，才让老果有了重回市场的可能。
市民蒋先生如今就是一个忠实的国光苹果粉儿，“吃了这么多年的红富士，偶然在市场上重见小国光，觉得特亲切，特别怀念那种儿时记忆里的酸甜味道。现在我买苹果，还就喜欢买小国光吃。”
跟国光一样经历过一番老果新生的还有产于北京本地的水果京白梨。上世纪90年代，京白梨曾经一度被个头儿大、口感脆甜的黄金梨、丰水梨挤得没了市场。但随着人们口味逐渐多样化，以绵软口感而独具特色的京白梨又成为一些人青睐的好水果。门头沟区军庄镇孟悟村村支书朱凤敏，因多年来带领乡亲们种植京白梨致富而被很多人称为“梨支书”。“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们的需求也更多样化了。只要做好品质、打出特色，就不愁没有市场。尤其是在过去一度受到冷落的水果，更可能因为物以稀为贵，而成为市场上的新宠。”在这位“梨支书”看来，京白梨的新生除了政府给予了一定的扶持外，更是因为其依托独特口感、味道打出了“京”字特色品牌。
推广 大片老果待新生
尜尜枣、小国光、京白梨……在京郊，老果新生的成功案例并不鲜见。但在这些成功案例的另一面，其实还有大片的山间老果，在期盼着重获新生的日子。
在怀柔山间，大片的野生核桃、平榛等树木因其果实难以食用而被农民弃置沦为“废树”。这个春天，怀柔区园林绿化局果树科科长高志伟多次来到怀柔宝山镇四道河村，试验将欧榛品种嫁接到野生平榛树上。“鉴于大枣的成功案例，我们希望有更多的野生老果通过嫁接重获新生，产生价值。目前，除了欧榛嫁接野生平榛这一试验，还有文玩核桃嫁接野生核桃等正在怀柔山区进行试验。”但对于其推广前景，高志伟坦言，各种品种嫁接的难易程度和效果都不同，是否能够推广，还要经过试验才能得知。
除了野生老果，在怀柔山区，像红果、柿子这类市场价值不高的果树也同样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这些老果有的曾经在市场上辉煌一时，“过去有一阵儿红果价钱卖得挺高，大伙儿都一窝蜂种红果。但现在，根本没什么人要，家里的红果树都放任着没人管了。”九渡河镇四渡河村村民小温回忆说，“还有柿子，小时候我们老跟着大人去山里"捡红人"，就是捡柿子，但是现在柿子也卖不出价钱，很多都烂在地里了。”
这类老果如何新生？怀柔区园林绿化局果树科科长高志伟认为，这类老果的新生需要强有力的带动者。“这不是一家一户可以办到的，特别是农村空壳化问题日益严重，年轻人外出打工，剩下老人在家里，看护果树都没有精力，更不用说去给老果想出新生的种种门道了。”在高志伟看来，政府扶持带动或者企业的规模化运作是这类老果重获新生的可行途径。“例如红果，大型企业可以将其进行深加工，制作成山楂汁、山楂糕等小食品，让其以新形式重回市场，从而使老果得以新生。”
本报记者赵语涵JJ0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