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身世:一颗特立独行的“蔷薇果”
在美洲大陆
升级如今,在超市里,那些号称从美国飘洋过海而来的“蛇果”在水果货架上摆出一副“大哥大”的架子。我不知道,它们在美国是不是也会受到同样的礼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在美国,苹果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用来喝的。
甜甜的苹果只要经过简单的压榨、发酵就可以变成让人如痴如醉的酒精饮料。不管是甜的、酸的、大的、小的苹果都可以用来榨汁。然后装进发酵桶,半个月后就成了含酒精的饮料,只要经过蒸馏或者放在-30℃的环境下脱水,就能制成高度数的苹果酒。直到20世纪初的禁酒令时期,苹果才被用来吃。据说,苹果供应商们创造出了“一天一苹果,医生绕着走”的著名广告语,就是为了挽救因为苹果酒被禁而受到沉重打击的苹果市场。其实仔细分析,除了甜的滋味和爽脆口感,苹果在营养成分上并不比其他水果出色。
也难怪,人类对于甘甜滋味有着无法克制的冲动,苹果只要有这个味道就足够了。所以,所有的栽培苹果都在往这个方向靠拢,当然在工业化生产时代,形象也最好如麦当劳的汉堡一样统一。所以,山姆大叔也培养出了通体散发出妖艳红色的“蛇果”。
今天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苹果,还要感谢100年前辛勤收集苹果种子的那位美国大叔——苹果佬约翰尼(约翰•查普曼)。19世纪初他在俄亥俄州中部的丘陵地带搞定了几块土地,开始了他的苹果收集工程。收集的过程很简单,就是从那些果汁工厂的废渣中把种子刨出来,然后送到自家果园里进行栽种培育。据说,他刨出的苹果种子装满了几艘货船。于是,到了19世纪30年代,约翰已经把自己的果园塞得满满当当。而这些苹果个体就成了美国苹果界的老祖宗。不过,这些果园里的苹果树只是个头、味道、香气都不同的混杂群体。
除了甜,还剩下什么?
突然想起,外婆家院子里就能摘到的黄澄澄的黄香蕉苹果,姑姑家果园里那些只能长到拳头大小的国光苹果都淡出了我们的视线。除了超市昂贵的蛇果,市场到处都是富士苹果的脆甜,却少了香蕉苹果的香和国光苹果那种特别的酸。
据说,分布在我国新疆的野生苹果有着特别的香味,而这些在栽培品种里越来越罕见了。不禁有些担心,未来的苹果,会不会也变成像栽培荔枝那样越来越缺乏个性的“糖球”呢?
事实上,苹果是善变的植物种类,全世界的苹果品种超过1000个。如果任由这个水果种族自生自灭发展的话,你永远都找不到两棵相同的苹果树。因为苹果执行着严格的繁育法规——自交不亲和。也就是说,苹果种子总是两棵苹果树的爱情结晶,虽然一朵苹果花上同时准备好了精子和卵子。纷繁的交流和组合注定了野生苹果林是一个结着不同大小、口味果实的混乱集合体,这就好像在人类世界很难找到两个完全一样的个体(双胞胎除外,当然,植物中也罕有双胞胎出现)。所以,我们有了各种不同口味的苹果,从脆甜的富士苹果到绵软的香蕉苹果。不过,这样的特性还是带来了不少麻烦——如果我们用苹果种子来建设我们的果园,那结果就如同买**,你永远不知道种下的那粒种子为你提供的果子是甜如蜜糖,还是酸掉大牙。
还好,苹果树为我们的餐桌预留一个出口——它们的枝桠并不介意在其他同类的枝干上生长。结果就是我们能在嫁接上去的枝桠上得到口味如一的苹果。事实上,这种把一种带芽枝条插入另一种带根的枝条的特性,才让苹果成为规模化的作物,而不是在房前屋后栽上两棵赏赏花,偶尔尝个果子的园林植物。而苹果也更容易在不同的地方安家落户,把好吃苹果的芽“装”在那些土著苹果树植物的枝干上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只要发现口味上佳的苹果品种,并且得到它们的芽,那在各地建设同一品牌的苹果园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可以想象,如今吃到的“富士”、“糖心苹果”也都是来自于一棵树的枝桠,至少从技术的层面可以这样说。这样的结果就是,苹果也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工业产品,除了越来越甜,也慢慢被磨掉了个性。
最初,从蔷薇科大家族里分离出来,绝对是苹果相当有个性的选择,而如今的特立独行的苹果形象一不小心就要被人类抹平了。也许有一天,我们厌倦了现在的口味,重新用种子开始种苹果树,会让苹果树的个性再次展现。